可能爱上一个人的猫，注定要流浪

左手右手

夜深了，一切都寂静下来。你睡着了。呼吸均匀而安详。

　　我就在你的枕边，穿过漆漆的黑暗，我的目光准确地捕捉到你。我看到你熟悉的英俊的脸，挺直的鼻梁，深知，看到你的嘴角那一抹浅浅的笑。唉，你有做梦了吧！梦到了什么呢？她么？是她吧。我的心忽然一阵紧缩，温柔与疼痛渐渐溢满我的心间。我好想，好想用我的唇去触碰你的额头，也好想好想，去抚摸你的浓密的黑发。可是，我不能。我不忍心惊扰你。我只好这么长久的，长久的注视你。我们朝夕相处，可是却又离得如此遥远。我的深深的叹息，你可否听得到？……唉！就要天亮了吧？我轻轻地伸了伸困倦的腰身，悄悄的伏下，将我的脸埋入你的发中，沉沉的睡去……

　　那么多天以前，我彷徨在潮湿而肮脏的街头，惶惑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脚。我在其间奔忙闪躲。那些或是从忙活是悠闲得脚溅起的尘土或污水飞到我的身上。那时候的我，是那么的狼狈，那么的慌张无助。

　　你向我走来了，蹲下，向我伸出干净的温暖的手。你叫我过来。

　　很久很久了，我还时常回忆起那时，你想我走来，伸出你的手，温柔地叫我：“过来吧。”我为了这样的温柔而眩晕。我想我爱上了你。是的，就这么简单。你出现，你搂我在怀。我爱上了你。

　　在认识你之前，我是一支流浪猫。是的，我只是一只猫而已。猫的爱情就只有这么简单。

　　如果她不出现，我们的日子还会是那样平淡和欢乐。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洗澡一起玩耍。我的孱弱的身躯很快地饱满起来。我的乱蓬蓬的毛也日益变得油光水滑。我有一身漂亮的毛。不规则的大块的黑白两色批覆我的全身。很多次你抱我在怀，轻柔地抚摸我。你的喜爱就那么地抑制不住地从你的眼中流淌出来。我满足地慵懒地趴在你身上，轻轻地打着呼噜。我想，那个时候的我，应该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猫。当你困倦时，我却总是用力地钻到你大大的手下，身处舌头去舔舐你的手心。直到你痒的浑身乱颤，不可抑地笑出声来。你的笑声就是我唯一的安慰。很多时候，我并不是不知道你更需要安静的休息，只是你眼中分明的溺爱和纵容使我有恃无恐。

　　可是她出现了。她真是一个可恶的人。她有一头漂亮的长发，足以使我的皮毛黯然失色。你打开门的那一瞬间，我就有一种强烈的烦躁的预感。果然，你把她拉进来了。我来不及思考，只是看到你脸上的明朗欢快的笑意。你第一次在打开门的时候没有叫我。甚至，你没有看我一眼。你的眼睛热情地闪烁在她精致的脸上。进门的时候，你拉着她的手。

　　我叫了一声。我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发出这么难听的声音。

　　一脸陶醉的她吓了一跳。她讨厌猫。她看到我并确信那叫声使我发出的时候，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。她躲在你的身后。

　　你怔了证，马上解释地说它不脏的。可她依然迟疑。于是我跳下沙发，走到角落里，蜷缩了起来。我不知道我为何这么安静这么懦弱。也许，我只是不想等你赶我。

　　我看着你拥着她坐入沙发。那样的胳膊，曾经只是属于我的。现在它们用来环住一个女人的腰。我看到你用曾经百般爱抚我的温暖的手去抚弄她的脸。你对她说，你就像一只猫，这么美丽，这么可爱……那女孩羞怯地偎依在你的胸口。讨厌猫的她听到你这么说，竟然没有显出一丝一毫的厌恶，反而越发温顺乖巧。我头疼欲裂。恍恍惚惚的，我觉得地板好凉啊！你知道么？我的心都是冰的。凉意就要让我窒息。我悲哀地将头埋在自己的皮毛中，妄图汲取一丁点儿的温暖……

　　朦胧中我被抱了起来。我睁开惺忪的双眼，发现她已不在。只是空气中还留着淡淡的香味。你把我放入一个盒子内。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床了，你说。你笑着。你把盒子弄得很软很舒服。但是我心中充满了绝望。是她吗？为了她，你把我丢弃了。

　　你把我丢弃了。我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，悄悄跳上你的床。像如今这样，悄无声息地、长久地凝视着你。黑也阻挡不了我的眼睛。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。除了你对我日益的冷漠。我望着你，熟睡的你的脸庞依然是那么的英俊动人。假如，假如我去触碰你，你会不会醒来？会不会把我赶下去？你那还朦胧着的眼睛里面，会不会还有一丝如往昔一样对我的温柔？

　　我的心好痛。可是我没有眼泪。猫不可以流泪。我只是一只猫而已。为什么不让我成为一个女人呢？我遥望窗外的星空。是谁？是谁在主导着这一切？为什么不让我成为一个人而偏偏成为一只猫？为什么让我这样的一只猫碰到你这样一个人？为什么让我爱上你？我宁可不要漂亮的外表，美丽温婉的声音，我什么都可以不要，只要让我成为一个人，告诉他我爱他。没有谁会比我更爱他！我情愿用我的一切甚至是生命来换取哪怕只有一天的人的日子，只是为他。可是，为什么不能呢？为什么？我的满腹的爱恋与缠绵，欢乐与痛苦，只能永远的留在我的身体内，永远见不到阳光。如果我不是一只猫而是一只蜘蛛，我也可以将我腹中的一切，化为悠长缠绵不绝的丝，来向他表白。可是，我什么也不是，我只是一只猫。

　　这么快天就亮了。你要醒来了吧！你的睫毛开始颤动。我迅速跳下床，钻进我的盒子里。你睁眼，打呵欠，穿衣。根本不曾注意我。我把自己的头放在前爪上，默默地看你欢快地洗漱完毕然后一阵风一样地跑出门去。随着门的关闭，我的心迅速沉了下去。你忙得甚至忘记给我食物。其实有没有实物无所谓的，我没有什么胃口，只是你忘了，这一点让我很难受。门外响起了你越来越远的轻快的口哨声。

　　这样的日子，我不知道过了多久。偶尔你注意到我的憔悴。你长久地看着我，试图找出为什么。甚至，你带我去看医生。结果当然是没病。我自己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。难道你一次也不曾听到我在睡梦中的呜咽？好多天了，我一直做一个梦。我们见你将我狠狠地甩出窗外，而外面正下着好大好大的雪。我凄厉的叫着，用头去撞你的门。但是那扇门始终连一条缝都没有。

　　很小很小的时候，听妈妈说，猫的直觉是最敏锐的。那么我这样的梦是不是预感呢？我常常在梦中的大雪中抖得不成样子。你会这样吗？

　　你脱下了T恤，穿上了外套。是不是天凉了？是不是？冬天就要来了吧！当我感觉到温度的下降后，我开始越来越恍惚，恐惧在我心中日益滋长。

　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在短短的时间里，你的情绪有这么大的变化。你的笑容越来越少。我甚至听见你在电话中与人争吵。我惊恐而茫然，不知所措。终于有一天你重重地坐了下来，开始抽烟。我从来没见你这么凶狠的样子。完了，你安静下来。两眼直直地看着我。那眼神很空洞。其实我不明白你实在看我还是在看我身后的墙壁或是什么也没看。我轻轻地叫了一声。我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。你回过神来，向我伏下了腰。看着你伸出的手掌，我迟疑了。我不敢相信。我只有在回忆里才有的情景啊！我狂喜地奔上去，投入你的怀抱，你的好似就别了千年万年的怀抱啊！激动的血液像要马上冲破我的皮肤，迸射出来。

　　你开口了。你的嗓音阴沉而沙哑。你说她走了，带着你所有的爱和别人一起走了。她丢下了你了。她不知道我有多么爱她。你说。你的眼泪落入我的毛发中，打湿了我的皮肤。我从来不曾见你哭。你是那么一个快乐俊朗的男孩子啊。我的心又开始紧缩。喜悦与激动刹那间荡然无存。

　　我哀哀地叫着。你也不知道，我有多么地爱你。而且你永远都不会知道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冬天来了。

　　你忘了关窗。我躲在墙角。饥饿和寒冷让我瑟瑟发抖。强打起精神，我穿过脏乱的过道，来到你的卧室。你依然酒醉不醒。很多天了，你日益沉溺于喝酒。你在醉得昏天黑地中狂笑或是痛哭。你日益堕落。

　　你这么痛苦。你忘了我的存在。

　　我好饿。我看到桌上还有吃的。我看了看你。我心中充满了悲哀。我只会吃只会睡。我帮不了你。没有谁知道我爱你。也没有谁会知道我有多么的恨自己。

　　我伸出舌头，舔舐掉你脸上的污物。你的脸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光彩。你醉了，在我温柔已极的爱抚中，你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。你醉了，你不会知道，也不会因此而醒来。

　　我跳上窗，回头望你。你永远也不知道，我饿着肚子离开了你。我把事物留给你，怕你一醒来就会感到饿。外面下着好大的雪。其实我很满足了，你并没有像梦里一样将我扔出去。我欣慰地叫了一声，跳了下去。

　　我又成为一只流浪猫了。可能爱上一个人的猫，注定要流浪

笨鸟先逃

太悲情了吧

计较的男人

无聊时可以看看

纵情

计较的男人 发表于 2012-10-17 16:56
无聊时可以看看

在等公车时更合适

苦夏情

LZ文笔不错！投稿有稿费吗？